[拼音]:Zhu Xi
南宋哲学家、教育家、文学家。字元晦,一字仲晦,号晦庵。徽州婺源(今属江西)人,侨寓建阳(今属福建)崇安,后徙考亭。其父朱松,进士出身,历任著作郎、吏部郎等职,因反对秦桧妥协而出知饶州,未至而卒。此时朱熹14岁,遵父遗命,师事刘子翚等人。
绍兴十八年(1148),朱熹中进士,任泉州同安(今属福建)主簿,聚徒讲学,后罢归,监潭州(今湖南长沙)南岳庙。孝宗即位,朱熹上书反对议和。隆兴元年(1163)被召见,复言主战。朝廷虽屡任以官职,因与执政者政见不合,皆辞不就。淳熙五年(1178)史浩再度为相,荐朱熹知南康军(治所在今江西星子县),屡辞不许,次年赴任。访白鹿洞书院遗址,奏请修复旧观,订立学规,从事讲学。淳熙八年(1181),浙东大饥,朱熹被任命提举浙东常平茶盐公事。次年,因屡次上疏弹劾台州太守唐仲友违法扰民,唐仲友为宰相王淮姻亲,朱熹的奏章被扣压,因愤而辞归。淳熙十四年(1187),周必大为相,任朱熹提点江西刑狱。次年,升兵部郎官,以足疾为由请归。淳熙十六年,光宗即位,任为江东转运副使,以病力辞,后改任漳州(今属福建)知州。绍熙二年(1191)辞归建阳,五年(1194)起任湖南安抚使,修复岳麓书院,扩建学堂,广纳四方游学之士。宁宗庆元元年(1195),为焕章阁待制、侍讲,因得罪韩侂胄而罢。次年,监察御史史继祖劾其伪学欺人,革职罢官,归建阳讲学著述而终。
朱熹一生关心现实,对金人南侵、土地兼并、赋役繁重、民不聊生的现状焦虑不安,要求选贤任能,修明军政,爱养民力,实现统一。从中进士至死50多年间,虽为官仅9年,在朝廷任职仅40天,但在任上都能革除弊端,打击贪吏,救灾安民。
朱熹一生的主要精力倾注在讲学和著述上。他在哲学上发展了二程(程颢、程颐)关于义理关系的学说,集理学之大成,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客观唯心主义的哲学体系,成为后来封建地主阶级的正宗哲学,在思想领域中起了长期的消极作用。所撰《四书集注》,元代以后的科举考试规定士人发挥题义必须以此书为依据,影响极大。
在文学观点上,朱熹与二程相近。他倡导文道一贯之说,强调文道统一,认为道是文的根本,文是道的枝叶,二者不能分开,反对“文以贯道”:“这文皆是从道中流出,岂有文反能贯道之理?”(《朱子语类》卷一百三十九)主张人们只要修道明理而力行不倦,文便能随道的产生而产生,好的文章便是文道合一的产物。因而,他对唐宋古文大家们重视文的作用不满,说他们是“弃本逐末”。与此相应,朱熹论诗重言“志”,即诗中要有道德修养,认为有此即自成佳作。他反对从格律、词藻方面论工拙,强调质朴自然,因而形成他诗论中的复古主义观点。但他在具体论文论诗中,却有一些较公允的见解。如他认为学诗要从《诗经》、《离骚》开始;论古诗则重汉魏而薄齐梁;对陶渊明、李白、杜甫、陆游的诗和苏洵、苏轼的文都有较中肯的评价。同样,他的《诗集传》、《楚辞集注》,也常表现出尊重事实、重视文学反映现实和抒 志的作用的求实精神。
在道学家中,朱熹的诗歌艺术性较高;在南宋文坛上,他的文章也很有特点。
朱熹的父亲朱松和老师刘子翚,都是著名诗人,朱熹受他们的熏陶,也能写诗。他重古诗而轻律诗。五古学汉魏,学陶渊明,学唐人中诗风古朴的一派,往往即景即事,言志述怀,以表现其“雍容俯仰”的气象和“中和冲淡”的胸襟。篇幅较短,语言自然,不用典故,长于用白描手法写自然景色。《对雨》、《六月十五日诣水公庵雨作》、《卧龙庵 》、《康王谷水帘》等,都是代表作,《秋日告病斋居奉怀黄子厚刘平父及山间诸兄友》中的“况复逢旱魃,农亩无余收;赤子亦何辜,黄屋劳深忧。而我忝朝寄,政荒积愆尤。怀痾卧空阁,恻怆增绸缪”,则反映了迫切的现实问题,抒发了忧国忧民的心情。
朱熹认为自律诗出而讲究用韵、属对、比事、遣词,“益巧益密”,有害于诗的“言志之功”。但他自己还是写了不少律诗,有些篇章也值得一读。五律如《登定王台》,旧时选本多入选。《拜张魏公墓下》6首,通过对爱国宿将张浚的赞颂哀悼,暴露了朝政的昏暗。“公谋适不用,拱手迁南荒”,“中原尚腥羶,人类几豺狼!”悲痛、愤 见乎词。他的七律也有佳作,如《和刘叔通怀游子蒙之韵》:“扣角听君悲复悲,壮心未已欲何之!交游半落丘山外,离别偏伤老大时。尚喜渊潜容贾谊,不须日饮教袁丝。病余我更无憀赖,勉为同怀一赋诗。”这是晚年被贬逐之后写的。报国无门的悲愤,出之以苍凉委婉之词,弥觉沉痛。
朱熹的七绝清新明丽之作较多。《水口行舟二首》、《入瑞岩道间得四绝句》、《武夷櫂歌十首》一类诗,都情景交融,很有韵味。
道学家用诗讲道理,写出的不过是“语录讲义之押韵者”。朱熹集中也有这一类“诗”,但比例较小。同时,有些诗尽管也讲道理,却不是抽象地讲,而是用比兴手法写客观景物,给人以启发。如《春日》:“胜日寻芳泗水滨,无边光景一时新。等闲识得东风面,万紫千红总是春。”《观书有感二首》:“半亩方塘一鉴开,天光云影共徘徊。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。”“昨夜江边春水生,蒙冲巨舰一毛轻。向来枉费推移力,此日中流自在行。”寓议论于写景,富于哲理性而不乏诗味。至如七律《鹅湖寺和陆子寿》中的“旧学商量加邃密,新知培养转深沉”,直接说理,但说得亲切,至今为人们所引用。
朱熹文章长于说理,风格近似曾巩。如《庚子应诏封事》力陈“国家之大务莫大于恤民,而恤民之实在省赋,省赋之实在治军”,结构谨严,逻辑周密,语言平实,很能代表其文章风格。他的一些记事、写景的短文,颇有文艺性。如《记孙觌事》(《文集》卷七十一),寥寥200字,通过孙觌写降表“一挥而就”的情态及其“顺天者存”的议论,刻画出投降者的形象并给予辛辣的讽刺。《百丈山记》(《文集》卷七十八),写涧水、瀑布、远山、日光和云涛变灭,细致准确,宛然在目。《送郭拱辰序》(《文集》卷七十六),先写郭君为他画像表现出“麋鹿之姿,林野之性”,后写他将出游,欲画隐君子之形以归,而以郭君不能从行为憾。其国土日蹙、贤人在野、朝政昏暗之意,都见于言外,是历来传诵的名篇。
朱熹的《朱子语类》140卷,涉及面很广,是宋代以后新的语录体奠基之作。这种讲经传道、品评是非的口语化的文体,其特点是质朴无华,平易近人。如他论陶潜诗:“人皆说是平淡,据某看,他自豪放,但豪放得来不觉耳。其 本相者,是《咏荆轲》一篇,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样言语出来?”(《语类》卷一百四十)论黄庭坚诗:“如《离骚》,初无奇字,只凭说将去,自是好;后来如鲁直恁地著力做,却自是不好。”(《语类》卷一百三十九)这些话语,大都是他平时语言的忠实记录,讲述者的情感和语气宛然,很有感染力。
所著《朱文公文集》100卷,有《四部丛刊》影明刻本。又有《续集》11卷,《别集》10卷,与《文集》合刊为《朱子大全》,有《四部备要》本。另有《朱子诗集》单行,共12卷,明程璩编,有正德十六年(1521)刻本。《朱子语类》140卷,有成化九年(1473)陈炜刊本、石门吕氏刊本。《诗集传》、《楚辞集注》均有上海古籍出版社新刊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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